一直不曾告诉他,其实他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,朋友,想你了…

发布者:容颜终逝 2025-12-23 14:02

对面不远处的山坡上埋葬着我一生中最要好的朋友阿仁…

二十年过去了,坟头上长满枯黄的杂草,风吹过,杂草随风摇曳着,仿佛像在远方向谁招手示意一般…

接着耳边隐约传来阵阵风吹杂草发出的呼呼声…

山还是那座山,坟依旧还是那座孤零零长满杂草的坟莹,

只是二十年来,我却从未走近过…

今天看到广西大学教授张河清写悼念好友刘一舟时,忍不住泪湿衣襟,不禁让我又想起了已经走了二十年的阿仁,

遗憾的是没能在阿仁活着的时候亲口告诉他,他是我一生中最好的好朋友…

阿仁,好朋友,我想你了…

接到电话,那一刻,我怔住了,也似乎变傻了…

(一)阿仁走了…

2005年的夏天,

“小军,阿仁走了…没了…”一天下午,正在上着班,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,我吓了一跳,感觉浑身一颤…

母亲告诉我,阿仁是在踩着凳子挂窗帘的时候,垫脚的凳子突然倒了,阿仁重重摔倒在水泥地上,口中吐血,送到医院却已是无力回天…

母亲还说了什么,我不知道,那一刻只感觉脑子里嗡嗡的,大脑一片空白!

自从2003年我来深圳以后,由于工作时间紧,压力也比较大,便很少与阿仁联系了,

上一次通电话还是几个月前,阿仁告诉我,自从我来深圳以后,不久他成了家,还有了孩子,

他说压力好大,也想出来闯闯,我当时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,也就没太放心上,之后也一直没再接到过他的电话,

本想过年回家跟他好好唠唠,说说他找工作的事,谁能想到…

那个晚上,一直没有迟到早退、无故旷工、请过假的我,破天荒没去加班,只是给部门老大打了个电话,告诉他今晚不去加班了,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,告诉我没事…

挂了电话,独自一人去厂门口小卖部拿了一包烟,

找了个没人的地方,点燃香烟,狠狠吸了一大口,当吐出的烟雾弥漫到眼前的时候,

我的眼睛湿润了,在袅袅的烟雾中,我仿佛看到了阿仁,他在冲我笑,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…

说起阿仁,故事还得从2000年的春天说起,

记得是99年的年底,从深圳工厂辞工以后,带着我的广西女朋友阿花回湖南老家过年…

我本住在岳阳华容县,96年南下去深圳打工,97年的时候父亲告诉我,咱们搬家了,搬到了现在住的地方常德桃源…

和阿花回到家里,除了同村两个姨(母亲的二妹与幺妹)家里的人,谁也不认识,

由于种种原因,阿花过完年也选择离开我返回深圳去了,当我拉着行李箱送她登上为她联系好的长途客运车以后,

我挥手向她告别,客车渐行渐远,我伫立在风中,内心一片茫然,

我知道,现在除了父母,就只剩我孤零零一个人了…

(二)阿仁的出现

春节过后,我选择留在家里发展,我从安徽农林果园邮购了中华寿桃种苗,又从浙江义乌购进了(小)日本1号草莓苗,准备在家种植水果,发展庭院经济…

我信心满满,满怀希望、也干劲十足的投入到植树栽苗中…

阿仁来到地里,蹲在身边看我载种草莓,我一看,个子不高,二十七八岁样子,发际线有点高,额头倍儿亮,跟我有一比(我是脂溢性脱发,发际线都快到头顶了),

他满脸笑意,张嘴说话时不经意间会露出整齐而又洁白的两排牙齿…

他告诉我他叫阿仁

一来二去,我终于在这个村里有了第一个熟人了,他会经常来找我聊天,跟我不同,我是典型的闷葫芦,他却非常健谈,我们在一起经常会谈及农村产业的未来发展方向,还有我们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…

(三)阿仁和我成了好朋友

最让我难忘的是2001年的秋天,那时我们早已是知无不言、言无不尽,无话不谈的好朋友,

阿仁经常来串门,帮我一起打理我的果树苗,还会挽起裤子下田帮我家插秧,

做为朋友,我也会去他家,帮他下柚子,说实话,我不喜欢去别人家,

村里有人办事父母让我去随份子吃酒,我都几乎没去过,就连两个姨家里办事,不是万不得已,推辞不了,我都会选择回避,

在外面做事的时候就不喜欢扎堆、应酬,打着不咸不淡的哈哈、闲扯一些不着边际、口是心非的鬼话…

他父母跟我父母一样,都是老老实实、本本分分地里刨食的农民,她妈妈跟我母亲一样,

神神叨叨挂在嘴边的话就是“你看,你们都多大了,还没找到媳妇儿,我们做大人的都快愁死了,你们倒好,没事人一样,唉,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…”

只有我和阿仁自己知道,是缘分未到,时机也未到,贫贱夫妻百事哀,有些事还不是时候!

阿仁读过农大,写得一手好字,在我这个在外面做过统计的人看来,那些部门主管、车间主任的手笔跟阿仁比起来,也不过如此!

最重要的是,阿仁跟我很对脾气,都急性子,想干啥就去干了,不会想太多,我们一起骑脚踏车去别人家的葡萄园看别人怎么剪枝,舍不得花钱买葡萄苗就讨别人剪下来的枝条带回家扦插育苗…

(四)最难忘的一天

这一辈子都会记得那次阿仁和我一起去县里买蘑菇菌种的经历…

阿仁有许多想法基本上都会与我不谋而合,他跟我说,他想种蘑菇,恰好我也很感兴趣,一拍即合之下,俩人决定去县城买一级原种回来用,自己培育栽培种,这样可以省不少费用!

那天为了省钱,他踩着前面带斗的三蹦子脚踏车,我也骑着家里那辆除了铃铛不响,一骑起来吱吱吖吖全响的28大杠老爷车,吃过早饭就直奔县城去了…

等到县城都到中午了,顾不上别的赶紧找菌种,跑老多地方,地角旮旯几乎寻了个遍,最后在距离城郊不远的地方才找到一家集菌种培育、销售与栽培蘑菇的场所,

跟老板讨教了一些制种的基础知识,买了一级菌种、菌袋,干湿温度计等等制种工具与原材料啥的,阿仁为了稳妥起见,还特意找老板买了一大袋制种用的棉籽壳…

再回到主城街道上时,天色竟然暗了下来,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笼罩上一层厚厚的乌云,

仔细看了一下手上的石英表,时针已指向下午四点,变天了,街人行人渐稀,没吃午饭,肚子在咕咕叫,

我问阿仁要不要找个面馆吃碗面再回,他说来不及了,快下雨了,再说天也快黑了,

如果再遇上大雨赶夜路会很不安全,最后一人拿了两个馒头,一边啃着一边骑车往家赶…

这老天爷!

雨说下就下…

骑到半路,哗哗的飘泼大雨就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了,霎时俩人被淋成了落汤鸡…

那时一点儿没觉得累,每到上坡,我都得停下、支好车子,先去帮阿仁推车,然后再去骑车赶上,我俩在雨中扯着嗓子,跑调跑到外婆家的大嗓门唱着《水手》、Beyond乐队的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…

那一刻,全身是湿漉漉的,心却是滚烫滚烫的,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们好傻,二三十的人像毛头小子、愣头青一样,你说是不是傻小子两个,傻的够可以了吧…

那天回到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,四周一片漆黑,电视都在播新闻了…

2003年春,

命运总爱捉弄人,终究是错付了,我没能在家里开出一片新天地,权衡再三,我最终还是选择做了逃兵,抛下几亩尚未有产出的桃园,告别了父母,告别了家,也作别了阿仁,转身又去了深圳…

(五)天人永隔,兄弟,想你了

没想到,

作别即成了永别,再见也成了再也不见!

那年回家,我没去他坟头上,想到他的身体就躺在那里,内心却怎么也不愿接受他早已经离开的实事…

以后每年回到家,都会远远的看看那片山坡,还有伫立在山坡上那座显得有孤单和落寞的坟莹,那里面躺着我这一生最要好的朋友、兄弟…

多年过去了,我就这么远远的注视着,却从未走近过…

我知道阿仁一直都不曾离开过,他一直存在于我心里,深藏在那片最柔最软,却又不会轻易触碰到的地方…

我知道他也一定在远处看着我,嘴里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冲我嘿嘿直乐呢…

(结尾语)

什么是好朋友?

跟你一起在工作中共事多年,见面点头问好的叫同事,不算好朋友,你们的关系只存在表面的客套与寒暄,一旦涉及自身利益立马就会划清界限,你们仅是点头之交…

与你生意上经常有合作、有经济利益往来的叫合作伙伴,也算不上是好朋友,只要经济上出现什么问题,对方就会退避三舍,陪你打太极拳,玩失踪…

只有在你什么都不是,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还会出现在你身边,与你并肩相伴,你不用拿个破手机整天在他面前假装谈几个亿的生意,他也不用一边擦胸前衣服上的南瓜汁,还一边跟你解释,说刚才吃大闸蟹时不小心蟹黄汁沾在了衣服上…

在彼此面前,你可以大声的哭,也可以放肆的笑!如果他说饿了,你也不会怕丢面子,将手中难以下咽的冷馒头分他一半!

当然,好朋友的界定一定远不止这些!我想最舒服的相处方式就是好朋友之间该有的生活方式…

文中阿仁用的是化名,这是真实发生在我身边的事,图片由ai生成,(原创文章)

二十年后再拔那个号码,已是空号,尘归尘,土归土,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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