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十七分,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,睡意全无。
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,陈阳在我身边睡得正熟,呼吸均匀。我轻轻翻了个身,尽量不惊动他。自从三个月前他升职为部门主管后,加班成了常态,常常凌晨才回家。今晚又是如此,他回来时我已经半梦半醒,只记得他轻手轻脚地洗漱,然后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吻。

我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,屏幕亮起的瞬间刺得我眯起眼。微信里没有新消息,朋友圈刷新了几条无关痛痒的动态。我叹了口气,正打算放下手机,余光却瞥见陈阳的手机亮了一下。
那是一条短信通知,屏幕只显示了前几个字:"宝贝,今天在会议室里..."
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。

陈阳的手机从不离身,连洗澡都要带进浴室。他说是因为工作随时可能有急事,我从未怀疑过。但现在,那条未读短信像一根刺,猛地扎进我的视线。
我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几秒,确认他睡熟后,小心翼翼地拿起他的手机。指纹解锁是我的生日,这个细节曾经让我觉得无比甜蜜。现在我的拇指悬在屏幕上,却突然犹豫了。
"林悦,你在干什么?"我在心里质问自己,"信任不是感情的基础吗?"
但那个"宝贝"像毒蛇一样盘踞在我脑海里。最终,好奇心战胜了道德感,我点开了短信。
"宝贝,今天在会议室里你太迷人了。我一直在想你的手放在我腿上的感觉。明天老地方见?记得穿那条红裙子。——小雨"
我的手指开始发抖,眼前一阵发黑。小雨?陈阳的"表妹小雨"?那个半年前突然出现在他生活里,总是需要他帮忙的"表妹"?
我机械地翻看着他们的短信记录。空白。只有这一条未发送的信息孤零零地躺在发件箱里。显然,陈阳很谨慎,会定期删除记录。但这条,或许是因为太困忘记发送,又或许是因为我恰好醒来,成了漏网之鱼。

我放下手机,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,瘫坐在沙发上。三月的夜风从没关严的窗户缝隙钻进来,冷得我打了个寒颤。
三年前,陈阳在校园歌手大赛上弹着吉他对我唱《小情歌》的画面还历历在目。那时他穿着白衬衫,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他唱到"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,我会给你怀抱"时,目光灼灼地看着我,台下的起哄声此起彼伏。
毕业后我们留在同一座城市工作。他进了一家外企,我则在一家出版社做编辑。日子平淡却温馨,周末一起逛超市,他负责推车,我负责往里面扔零食;下雨天窝在沙发上看电影,他总能把我的脚捂热;每个月纪念日,他都会准备小惊喜,有时是一束花,有时是我念叨过想吃的蛋糕。

所有人都说我们是最般配的一对,连我妈都常说:"小陈这孩子靠谱,你可得抓紧了。"
我捂住脸,泪水从指缝中渗出。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?
记忆像倒带的电影,一帧帧回放。半年前,陈阳开始频繁加班,手机设置了新密码;四个月前,他说要单独请"表妹小雨"吃饭,因为她在找工作需要建议;三个月前,我们原本计划好的旅行因为他要陪小雨看房而取消;上个月,当我想要亲密时,他总说太累了...
我颤抖着打开自己的手机,在社交媒体上搜索"小雨"。陈阳的社交圈不大,很快我就找到了——一个扎着高马尾、笑容甜美的女孩,陈阳公司的实习生,最近半年几乎出现在他每一条朋友圈的点赞列表里。往下翻,我看到他们共同好友的一条评论:"又撒狗粮,你俩低调点行不?"配图是小雨靠在陈阳肩上的照片,时间显示是两个月前。
原来所有人都知道,只有我被蒙在鼓里。
我走回卧室,站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陈阳。月光下他的轮廓依然英俊,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,也许正做着什么美梦。我突然觉得无比陌生,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三年的人,我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。
床头柜上放着我们的合照,去年在洱海拍的。他搂着我的腰,我靠在他肩上,两个人都笑得见牙不见眼。我拿起相框,轻轻放在行李箱里,然后又拿出手机,删除了设为壁纸的那张合照。
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,我坐在梳妆台前,看着镜子里眼睛红肿的自己。奇怪的是,最初的震惊和痛苦过后,我竟感到一种诡异的平静,仿佛终于卸下了一个背负已久的重担。
我打开衣柜,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。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,陈阳的手机闹铃响了。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去关,然后突然坐起身。
"悦悦?你起这么早?"他的声音还带着睡意。
我没有回头,继续折叠着手中的毛衣:"陈阳,我们分手吧。"
"什么?"他像是没听清,"你开玩笑吧?"
我转过身,举起他的手机,屏幕上是那条未发送的短信:"需要我念给你听吗,宝贝?"
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